美洲各地出世神话中的蛇与女性

摘要

• 五个基础性的“出世”故事——迪内（Diné）、祖尼（Zuni）、泰诺（Taíno）、基切（K’iche’）、印加（Inka）——都被水蛇与女性意象贯穿。
• 蛇守护或撕裂地下子宫；女性形象修补并充盈地表世界。
• 这两种母题构成一组阴阳：混沌—生殖（蛇）与秩序—养育（女人）。
• 每个神话都将迁徙记忆与政治合法性嵌入这一象征二重奏中。
• 并置阅读它们，显现出一种泛美洲语法：当蛇之门在女人—世界之内开启时，诞生便发生。

盘绕的起源：五个出世神话#

在美洲大地之下，洞穴、泉眼与蜿蜒的水道充当诞生之室。封印破裂之时，人类攀升而出——通常在一位母性造物者的引导之下。

1 · 迪内（纳瓦霍）——四世界上升#

“在这个世界之前还有一个世界……当人们变得太多时，他们通过一根芦苇往上爬……于是他们来到蓝色的世界……最后，他们通过那根芦苇，出现在闪耀的白色世界，也就是我们如今居住的世界。”[^1]

“正是在第四世界，变幻女人（Changing Woman）诞生了……她用从自己皮肤上搓下来的表皮废屑创造了迪内人。”¹

喷涌洪水的水怪 Tieholtsodi 迫使众生上升；变幻女人随即恢复稳定，将脱落的皮屑化为人类。

2 · 施温纳（祖尼普韦布洛）——四重子宫#

“在世界最下方的四个洞穴—子宫中，人的种子与万物的种子成形……随后，至圣的大师 Póshaiyaŋk’ya 来到人间……赢得了出路……进入广袤的日光之中。”²

旅程被有角水蛇 Kolowisi 不断打断，它既泛滥成灾又施予滋养；其后，各氏族女族长划分并分配社会空间。

3 · 泰诺（伊斯帕尼奥拉岛）——Cacibajagua 与 Iguanaboina#

“有一座山……上面有两个洞穴。……居住在这座岛上的大多数人来自 Cacibajagua。”³

太阳与月亮本身则从 Iguanaboina 中出世——“光辉鬣蜥 / 黑暗巨蛇”。

在此，洞穴即为蛇—母；她的石质子宫生下天体双子，继而生出人类。

4 · 基切玛雅——离开 Tulan Zuiva#

“他们起初是被施了魔法的人……当他们从 Tulan Zuiva、七洞之地出来时……他们像杂草一样被拔起，从那里出来，离开了东方。”⁴

“独自存在的，唯有构造者与塑造者、主宰与羽蛇（Quetzal Serpent）、那些已经生育过子女者……”⁵

羽蛇已然在性别上分裂且具父母双重身份，将蛇的能量与母—父称号熔于一体。

5 · 印加（安第斯）——维拉科查的召唤#

“他［维拉科查］雕塑了……他打算创造的所有民族。……随着他的声音响起，人们出现了，有的从湖泊中，有的从泉水中、山谷中、洞穴中……”⁶

在这场水域出世之后，兄妹—配偶 Mallku Cápac 与 Mama Ocllo 建立库斯科；王室尊号 amaru（“闪耀之蛇”）在 Túpac Amaru 等名字中余音不绝。

螺旋逻辑：蛇与女人的功能#

结论：蛇人格化为湿润、内在、混沌却孕育生命的层面；女人人格化为干燥、外在、赋予秩序的层面。出世即是两者接合之点。

常见问题#

Q1. 为何水蛇在美洲起源故事中如此常见？
A. 大陆神话将洪水与泉源的危险丰盈投射到蛇身上；蛇盘绕的身体映照出人们想象中作为大地子宫的迷宫般洞窟。

Q2. 女性形象是否总是“母亲”？
A. 几乎总是——无论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母亲（变幻女人）、氏族女族长（祖尼），还是王朝女奠基者（Mama Ocllo），她们都锚定了出世之后的社会结构。

Q3. 是否有神话将二者合并为单一存在？
A. 有： 《波波尔·乌》的羽蛇明确带有母性与父性称号，将蛇之能量与人类亲职角色压缩进单一神祇之中。

脚注#

参考文献#

1. Matthews, W. Navaho Legends. Smithsonian Bureau of Ethnology, 1897.
2. Cushing, F. H. “Outlines of Zuñi Creation Myths.” 13th Annual Report BAE, 1896.
3. Pané, R. Relación acerca de las antigüedades de los indios. 约 1498；英译见 The Haiti Reader, Duke UP, 2020.
4. Christenson, A. J., trans. Popol Vuh: The Sacred Book of the Maya. 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 2007.
5. Sarmiento de Gamboa, P. History of the Incas. 1572；Hakluyt Society 1907 年英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