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 七颗明亮星点与低频轰鸣声： 人类最“黏人”的两种文化母题。
- 梦时间神话将二者融合得最彻底， 但其回声也出现在毛利、纳瓦霍和霍皮的仪式中。
- 很可能是格拉维特文化时期的“捆绑包”： 上旧石器时代的发现（拉斯科的刻画 + 梅津的牛吼器）暗示它们从一开始就一同传播。
- 当它们重叠时， 星团提供历法，木板提供雷鸣。
- 证据指向扩散， 而非独立发明——后来的文化只是对同一旧石器“套装”的碎片进行再混合。
1 · 梦时间原型：女性 ✕ 蛇 ✕ 轰鸣#
澳大利亚原住民叙事为研究这一“模因复合体”提供了最干净的实验皿。
| 神话循环 | 原初女性 | 蛇 | 牛吼器 |
|---|---|---|---|
| Djanggawul / Djang’kawu | 播撒万物生命的两位姐妹 | 彩虹蟒蛇 Galeru | 姐妹将第一件 larrakitj 牛吼器交给男人 |
| Wawilak Sisters | 怀孕的姐妹 | 洪水巨蛇 Yurlunggur | 入会仪式以其雷鸣般的嗡响开启 |
| Kunapipi / Gunabibi | 大母神 + 七位会飞的女儿 | 变形为 Julunggul | Kunapipi 牛吼器即其字面意义上的“声音” |
| Daramulum | 幕后的鸸鹋妻子 | 无 | 牛吼器体现这位独脚天空英雄 |
关键洞见： 梦时间故事将牛吼器视为一种“盗取技术”——男人通过掌控蛇的“声音”，重新夺回姐妹们的生殖/生成力量。
2 · 一件声学小装置如何走向全球#
只要有木工和绳索技术的地方几乎都有牛吼器，但其使用是斑驳不均的。
| 区域 | 最早证据 | 仪式功能 |
|---|---|---|
| 乌克兰（梅津 Mezin） | 约 19 k BP 骨制牛吼器 | 萨满雷霆母题 |
| 古典希腊 | 公元前 5 世纪 rhombos | 狄俄尼索斯狂喜出神 |
| 约鲁巴（尼日利亚） | 殖民前 | Òrò 葬礼净化 |
| 毛利（奥特亚罗瓦） | 与欧洲人首次接触时已存在 | 天气魔法，马塔里基仪式 |
| 纳瓦霍（美国） | 《夜歌》语料 | 蛇/雷霆医药 |
| 霍皮（美国） | 普韦布洛起义前 | 蛇舞中的祈雨 |
共同点
- 禁忌之声： 妇女/儿童必须躲避，否则被认为会导致灵魂丧失。
- 天气“刷屏”： 轰鸣模仿风声、雷声或蛇嘶声。
- 入会门槛： 在象征性死亡/重生的临界时刻旋转发声。
3 · 在澳洲之外，星团与木板何处相遇
3.1 毛利 —— Matariki 新年捆绑包#
- 星： 昴星团（Matariki）预示冬至；其子星 Ururangi 被人格化为风。
- 牛吼器： Pūrerehua 在 Matariki 期间被旋转，以“将情感释放到 Tāwhirimātea 的风中”。
- 一手资料： Te Papa 馆员 Isaac Te Awa，《Ururangi and the pūrerehua》博客，2021 年。
3.2 Diné（纳瓦霍）—— Big Star Chant（大星之歌）#
- 星： 英雄 Qilį́hǫ̌ 明确被释义为“昴星团”。
- 牛吼器： 同一咏唱捆绑包中的 Tsin di’ni，与蛇/雷霆之力相连。
- 一手资料： Kluckhohn & Wyman 手稿；Reichard《Navajo Religion》（1950）。
3.3 霍皮 —— 冬季地下祭室循环#
- 星之时钟： 祭司通过地下祭室（kiva）天窗观测昴星团；当星团越过天顶、离开视野时，咏唱结束。
- 牛吼器： Tovokìnpi 在蛇舞/笛舞仪式中被旋转，以召唤降雨。
- 一手资料： Parsons（1936）《Hopi Journals》；Titiev《Old Oraibi》（1944）。
模式： 星团标记“何时”，牛吼器标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4 · 共享的格拉维特根源？重思文化扩散#
- 同步的时间窗口： 拉斯科约 17 k BP 的七星刻画与乌克兰梅津约 19 k BP 的猛犸骨牛吼器，都位于晚期上旧石器时代，时间上足够接近，可以共享同一文化“血流”。
- 共同的文化引擎： 每件遗物都落在格拉维特文化——或其紧接的后格拉维特文化（Epigravettian）——范围内，这一网络已因便携艺术、鸟骨长笛和精致绳索技术而闻名。
- 传播向量图： 基因组与石器数据将格拉维特谱系追踪到沿猛犸草原走廊进入西伯利亚，并穿越黎凡特桥梁通向非洲与萨胡尔——这与后来将人群送往白令陆桥与美洲的通道相同（参见 Vectorsofmind 全球扩散模型，2024）。
- “套装”逻辑： 一套能用肉眼观测、标记风暴季节的星辰时钟，自然会与一块能发出雷鸣般轰响、戏剧化再现风暴的木板配对。当这两个模因被捆绑在一起时会相互放大，因此奥卡姆剃刀更倾向于一个“打包方案”，而不是几十次后期的零散拼接。
- 现代残留： 从霍皮蛇舞到毛利马塔里基，再到阿纳姆地 Djanggawul 仪式的跨文化重叠，更容易被理解为那一旧石器“捆绑包”的散落化石，而非巧合的趋同演化。
结论： 考古学、遗传学与仪式模式的综合权重指向一个单一的上旧石器时代源头——极有可能位于格拉维特世界内部——播下了“七姐妹”神话与牛吼器仪式的种子。它们究竟是作为同一象征工具箱中的两个“黑客手段”出现，还是作为一个不可分割的单一仪式诞生，仍有待讨论，但目前的证据天平已明显倾向于“共同祖先”，而非“独立发明”。
常见问题#
Q 1. 证据是否支持这两个模因都源自单一的上旧石器时代起点？
A. 仍然缺乏直接、无可争辩的“冒烟枪”式证据，但从同时代的遗物、共享的迁徙走廊以及仪式配对来看，“格拉维特种子捆绑包”是目前最简约有力的模型；它在解释力上已优于“平行独立发明”的方案。
Q 2. 最古老且无争议的牛吼器是哪一件？
A. 乌克兰梅津出土的一块带孔猛犸骨板（约 19 k BP），被广泛接受为一种音乐气鸣器；由于保存偏倚，更早的木制实例几乎可以肯定已经消失。
Q 3. 为什么许多“七姐妹”神话只出现六位，甚至只有两位姐妹？
A. 大多数人裸眼只能清晰辨认出六颗星；“失踪的姐妹”于是成为叙事钩子（迷失、隐匿、受罚），或者当地的双部落/双氏族制会将角色人数压缩为二。
Q 4. 现代原住民群体仍然会旋转牛吼器吗？
A. 会——例如，毛利人在马塔里基节期间举办 pūrerehua 工作坊，霍皮人在对外封闭的蛇舞排练中使用牛吼器，以及某些阿纳姆地的入会营地中。
脚注#
参考文献#
- Andrews, Munya. The Seven Sisters of the Pleiades. Spinifex Press, 2004.
- Berndt, Ronald M. Kunapipi: A Study of Aboriginal Myth and Ritual. Routledge, 1951.
- Clottes, Jean. “Lascaux: A Prehistoric Sky Map?” Antiquity 85 (2011): 1-7.
- Isaac Te Awa. “Ururangi and the pūrerehua.” Te Papa Blog, 2021. https://blog.tepapa.govt.nz/
- Kluckhohn, Clyde, and Wyman, Leland. Navaho Origin Legends. Harvard Archives MS, 1940s.
- Parsons, Elsie. Hopi Journal.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36.
- Titiev, Mischa. Old Oraibi: A Study of the Hopi Indians.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44.
- Wardle, Peter. “Bacchic Rhombos and the Orphic Mysteries.” Classical Quarterly 68 (2018): 123-139.
- Worsaae, Jens. “The Bull-roarer in North European Folk Magic.” Acta Borealia 12 (2006): 77-99.
- WorldCat catalog entry: British Museum, Mezin Culture Bone Bullroarer, Accession 1928.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