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 卡拉贾里(Karajarri,早期文献作 Karadjeri)关于野狗双生文化英雄 Bagadjimbiri 的神话,作为男子启蒙与割礼的“宪章”,将社会律法与宇宙起源(创世论)相连(Piddington 1932; 1950)。[^oai1] 1
- 核心情节:以野狗形态出世,对万物命名与秩序化,从真菌创造性器官,设立仪式器具(石刀、响板/bullroarer、pirmal 仪式柱),被 Ngariman 杀死,由母亲 Dilga 的乳汁复活,最终升格为麦哲伦星云(Piddington 1950; Eliade 1960/1967)。1 2
- 在西金伯利海岸沿线的岩画与仪式器物中,仍可见与此相关的物质遗存;现代目录中记载有被解释为 Bagadjimbiri 场景的岩刻(AIATSIS, Day A03)。3
- 比较研究(Róheim;Eliade)将 Bagadjimbiri 置于更广泛的“双兄弟/升天”母题之中(如与麦哲伦星云相关),但卡拉贾里版本独特之处在于,将割礼明确奠基为神话创制的教育制度。4 2
- 若以“夏娃意识理论”(Eve Theory of Consciousness, EToC)来解读,该神话的序列(命名 → 性别分化 → 仪式性死亡/重生 → 作为星辰的“赋魂”)体现了“文化优先”对元认知的搭脚手架作用,以及通过启蒙苦难对性行为进行社会化的过程。EToC v3
“在名为 Bagadjimbiri 的两兄弟出现之前,什么都不存在——没有树木,没有水,没有人,没有动物。”——Ralph Piddington,《社会人类学导论》(1950)1
卡拉贾里语境、文献来源与神话自身的主张#
西金伯利地区的卡拉贾里人(早期文献拼作 Karadjeri)将其仪式生活奠基于 bugari(常译为“梦境时代”/“Dreaming”),Piddington 将其释义为对当下制度具有约束力的制裁,因为“一切属于 bugari 的事物,皆由神话存在于 bugari 时代所创立。”5 他基于 1930 年代田野工作的卡拉贾里专章,保存了 Bagadjimbiri 叙事循环的规范性纲要。1
依 Piddington 的提要:双生兄弟“从地里升起……是两只野狗”,随后“变成巨人般的人”,通过将仪式柱(pirmal)插入大地来设立亲属制度与水源,“找到一株白色的 pordi(细长的毒伞/蘑菇)和一株 panora(球状真菌)”,并为原本雌雄未分的第一批人塑造性器官,引入“石制割礼刀、响板(bull-roarer)和大型 pirmal”,后被 Ngariman(一位袋貂/原猫人)杀死,由其母 Dilga 复活——“乳汁自她的乳房涌出,流经地下”,最终升格:“他们的灵魂……成为麦哲伦星云”,而其身体则化为“水蛇”。[Piddington-1950] 1
Eliade 在基于 Piddington《Oceania》论文的卡拉贾里启蒙总结中,强调其“仪式宪章”功能:在启蒙仪式中,Bagadjimbiri 首次使用过的神圣器具(石刀、响板、pirmal)被重新现时化;神话以复活与升天为麦哲伦星云为终结。2
主要见证与变体。 这对双生英雄的叙事循环见于:Piddington 发表在《Oceania》的论文(1930, 1932–33)、其 1950 年教科书式总结;Gerhardt Laves 于 1929–31 年采集的档案文本循环;以及后来的比较性提要(Róheim;Akerman;天文学综述)。在可及范围内,我引用短句;完整的《Oceania》文本虽在付费墙后,但可引证。6 [^oai1] 7 4
A. 叙事骨架(附最少量引文)#
创世性出场与命名。 “在……Bagadjimbiri 之前,[世上]全然一无所有”,随后通过命名行为使诸存在得以显现;甚至连小便时的姿势也具有原型性(“他们模仿了原初的动作”)。Piddington 与 Eliade 在结构上意见一致。1 2
设立水源、亲属制度与器具。 通过插下 pirmal 仪式柱开启泉眼;规范亲属称谓与氏族分化;一根“打击棍”遗失,其对应物被投射到南十字座指针星中。1
由真菌进行性别分化。 双生兄弟“将 panora……切成外阴的形状”,又将“pordi 切成阴茎的形状”,从而造就了首批具性别之身体。(Piddington 的词汇注释为卡拉贾里语。)1
死亡、乳汁复活与升天。 因嘲笑 Ngariman 的臀部而被其杀死,双生兄弟在 Dilga 的乳汁淹没坟墓后复活;他们的“灵魂”成为麦哲伦星云。1 2 4
B. 神话 ↔ 仪式对应关系(卡拉贾里“南方传统”)#
表 1 — 宪章式对应关系
| 神话情节 | 社会/仪式制度 | 物质对应物 | 宇宙志对应物 | 关键一手来源 |
|---|---|---|---|---|
| 以野狗形态出世;黎明时命名 | 以命名作为本体生成;行为原型(如小便姿势) | — | 黎明星/鸟之征兆(duru) | Piddington 1950(93–95 页)— 1 |
| 插下 pirmal 以引出水源 | 井/水潭作为梦境时代的馈赠;仪式柱的权威性 | 雕刻的 pirmal;地方水井 | — | Piddington 1950 — 同链接 1 |
| 由真菌(pordi/panora)创造性器官 | 性别分化;割礼正当性 | 石制割礼刀 | — | Piddington 1950 — 同链接 1 |
| 设立神圣器具 | 男子启蒙教团;响板的秘密性 | 响板;pirmal | — | Piddington 1950;Eliade 1960/67 — 1 2 |
| 被 Ngariman 杀死;Dilga 乳汁洪水 | 仪式性死亡/重生母题;母性力量 | — | 灵魂 = 麦哲伦星云 | Piddington 1950;Róheim 经天文学综述转引 — 1 4 |
| 双生兄弟化为水蛇;灵魂为星云 | 生命/灵魂的连续性;水蛇复合体 | 艺术中的蛇形意象 | 大、小麦哲伦星云的对应 | Piddington 1930;《夜空记》(Noctuary)— 6 9 |
表 2 — 启蒙序列与神话模板(据 Piddington;Eliade)
| 阶段(卡拉贾里语术语) | 仪式行为 | 所映射的 Bagadjimbiri 情节 | 文献来源 |
|---|---|---|---|
| Milya | 以人血涂抹身体;穿鼻;插入羽管 | 基础性标记;对原型的采纳 | Piddington 1950(100–101 页)— 1 |
| 割礼 | 将新手当作“死者”哀悼;以燧石刀实施复杂手术;首次见闻响板 | 双生兄弟首次使用石刀与响板 | Eliade 1960/67(卡拉贾里章节)— 2;Piddington 1950 1 |
| Midedi(后期) | 通过歌舞追踪双生兄弟旅程,揭示埋藏的 pirmal | pirmal 仪式的宪章化 | Eliade 1960/67 — 同 DOI;Piddington 1950(103–105 页)2 1 |
C. 源流、见证与物质痕迹#
表 3 — 源流与影响
| 主题/主张 | 区域/文化 | 最早印刷见证 | 外来影响? | 可能来源 | 时期 | 说明 | 关键文献 |
|---|---|---|---|---|---|---|---|
| Bagadjimbiri 双生神话(核心循环) | 卡拉贾里(西金伯利) | 1930–33(《Oceania》论文) | 无 | 卡拉贾里口头传统 | 20 世纪早期记录 | Piddington 田野工作;Laves 文献中列有 “Bagadjimbiri” 循环 | Piddington 1930, 1932–33 — 6 [^oai1];AIATSIS Laves 目录 — 7 |
| 双生兄弟 → 麦哲伦星云 | 卡拉贾里;更广泛的金伯利类比 | 1930 年代;后期综合 | 无 | 将星辰传说整合入神话 | 持续 | 剑桥综述引 Róheim 对卡拉贾里的总结:从野狗到“巨人……身体成 bulai(水蛇),灵魂成麦哲伦星云” | 剑桥综述(引 Róheim)— 4;Eliade — 2 |
| 割礼的仪式宪章 | 卡拉贾里 | 1932–33 | 无 | 男子教团传统 | 持续 | “石制割礼刀……”最初由双生兄弟使用 | Piddington 1932(《Oceania》)— [^oai1];Piddington 1950 — 1 |
| 物质描绘(岩刻) | 西金伯利 | 20 世纪对更古老艺术的记录 | — | 岩画遗址 | 不一 | AIATSIS 记载有被解释为 Bagadjimbiri 的岩刻 | AIATSIS Day A03 — 3 |
Piddington 的细读(附短篇原文引述)#
Piddington 的卡拉贾里综合保留了本族术语与细致入微的细节。关于 bugari:它指一种具有制裁性的力量——“对社会具有约束力之物”。5 关于出场:“当他们首次从地里升起时,Bagadjimbiri 是两只野狗”,随后成为“巨人般的人,身躯高耸入云”,其“灵魂成为麦哲伦星云”。关于性别分化:兄弟二人将 panora “切成外阴的形状”,又将 pordi “切成阴茎的形状”。关于器具:双生兄弟首先使用了“石制割礼刀、响板和大型 pirmal”。关于复活:“[Dilga 的]乳房流出乳汁,沿地下流淌……使两位英雄复生。”以上皆出自同一叙事段落。1
Eliade 的转述则强调启蒙的现象学(将新手当作死者哀悼;夜间带离;血与森林的厚重象征),将卡拉贾里仪式解读为对双生英雄行为与受难的周期性再现。他的章节仍是结构与序列上精确的二手指南,并明确引述了 Piddington 1932 年的《Oceania》文章。2
星辰对应。 多个来源将双生兄弟与麦哲伦星云相连——这是区域性“升天”母题的一部分(邻近群体中存在无关但平行的案例)。剑桥综述引 Róheim 对卡拉贾里的总结:从野狗到“巨人……身体成 bulai(水蛇),灵魂成麦哲伦星云”。4;另参悉尼大学出版社《Noctuary》的表格。9
物质对应物。 AIATSIS 目录(Day A03)描述了若干可能与 Bagadjimbiri 人物与器具(如回力镖)相关的岩刻,其馆藏说明明确将双生兄弟释为卡拉贾里的创世灵体,他们“创立了割礼仪式”。这些是对更古老艺术的现代记录,为神话—仪式与景观的嵌入提供了旁证。3
D. 比较表:情节、母题与交叉参照#
| 情节 | 母题类别 | 重要性 | 最佳证据 | 链接 |
|---|---|---|---|---|
| 以野狗出世 → 变为人 | 兽人变形;文化英雄双生子 | 建立临界性;动物—人类的中介 | Piddington 1950;Eliade | 1 2 |
| 由真菌造就性器官 | 植物性物质的创造 | 将性别分化视为文化行为 | Piddington 1950 | 同链接 1 |
| 割礼宪章 | 割裂行为的神话发明 | 将男子教团奠基于创世论 | Piddington 1932;Eliade | [^oai1] 2 |
| 死亡 → 乳汁洪水 → 复活 | 母性拯救;再生性流体 | 仪式性死亡/重生;女性生命力 | Piddington 1950 | 1 |
| 升格为星辰/星云 | 升天/星化 | 将律法宇宙志化 | 剑桥综述引 Róheim;《Noctuary》 | 4 9 |
分析:神话如何发挥功能#
创世论即教育学。 神话不仅解释世界,更规定“如何为人”——细至身体姿势与烹饪方式——皆以先例为准(“他们模仿了原初的动作”)。这是卡拉贾里对“律法即神话”的表达,而非抽象规范。2 1
性别分化作为文化行为。 由真菌创造性器官,将性别呈现为被“创制”而非天赋。随后的割礼则通过苦难将男性性行为社会化,使身体与被宪章化的形式对齐。1 [^oai1]
仪式性死亡与母性重生。 新手的象征性死亡与双生兄弟的真实死亡相互对应,Dilga 的乳汁则是使其复生的生命基质——这与他处以经血/鲜血为主的想象形成反转。在男子教团的宪章中,母亲的能动性居于关键位置。2 1
与“夏娃意识理论”(EToC)的契合#
EToC 认为,“文化优先”的创新——尤其是那些编码自我/他者边界、性别分化与仪式性死亡—重生的实践——为递归元认知与“自我体验”奠定了基础。Bagadjimbiri 叙事循环与这一轨迹高度同构:
- 以命名为本体生成 → 逻各斯(Logos)。 双生兄弟的命名行为使诸存在得以显现,是一种“言语造世”的施为性行为,EToC 将其视为内在言语与递归思维的基础(参见你的 EToC v3)。
- 性别分化 → 社会化的自我建构。 由真菌塑造性器官,将性别差异框定为“被创制的形式”,而“割礼”则通过在男性身体上刻写社会身份,将其引入象征秩序(EToC 所谓“自我”的模因脚手架)。
- 死亡/重生 → 心灵转向(metanoia)。 启蒙仪式排演湮灭与归来;Dilga 的乳汁是复活/重新命名双生兄弟的生命原则。EToC 强调仪式性死亡作为认知重置,与卡拉贾里实践相呼应。
- 响板与 pirmal → 外化的认知。 响板发出“神话过去之声”,而揭示埋藏的仪式柱,则将记忆具身化为工具中介——这正是 EToC 关于物质文化嵌入意识回路的论点。
- 升格为星云 → 时间索引。 将双生兄弟固定为麦哲伦星云,把神话律法编码进夜空——成为外在、周期性的教学与回忆节拍器(EToC 所谓文化时间基准)。
总之,卡拉贾里叙事是“以神话来奠基仪式起源”的典型实例,但其更深层的逻辑是“创制性文化”:文化教导身体如何记住心灵。(完整理论架构参见 EToC v3。)
常见问题#
Q1. “Karajarri” 与 “Karadjeri” 是否指同一族群?
A. 是。Piddington 等早期民族志作者使用 “Karadjeri” 拼写;今日更常用 “Karajarri”(AIATSIS 代码 A64)。10
Q2. Dilga 的乳汁洪水是否独特?
A. 以母乳复活的母题是卡拉贾里特有的;尽管水蛇与升天主题广泛存在,但乳汁洪水与 Bagadjimbiri 的关联则是特定的。1 6
Q3. 割礼与神话的直接关联在哪里?
A. 见 Piddington 的卡拉贾里章节:双生兄弟首先使用“石制割礼刀”,并建立启蒙复合体;另见其关于启蒙的《Oceania》论文。1 [^oai1]
Q4. 是否存在双生兄弟的岩画描绘?
A. AIATSIS 记录中有若干岩刻被解释为 Bagadjimbiri 场景(如回力镖等),为叙事的物质对应提供了证据。3
注释#
文献#
务必多用一手/档案性资料。
- Piddington, Ralph. “The Water-Serpent in Karadjeri Mythology.” Oceania 1(3) (1930): 352–354. 6
- Piddington, Ralph. “Karadjeri Initiation.” Oceania 3(1) (1932–33): 46–87. [^oai1]
- Piddington, Ralph. An Introduction to Social Anthropology, Vol. I. London: Oliver & Boyd, 1950. 卡拉贾里章节开放获取文本:1
- Eliade, Mircea. “Mystery and Spiritual Regeneration in Extra-European Religions.” 载 Papers from the Eranos Yearbooks: Man and Transformation(译本 1960;再版),第 2 章。DOI 登陆与预览:2
- Laves, Gerhardt. Papers of Gerhardt Laves(AIATSIS MS 2189),第 3 系列(西澳大利亚):“Bagadjimbiri… cycles.” 检索指南:7
- AIATSIS. “Day A03 DF”(含 Bagadjimbiri 释义的岩刻记录)。3
- Hamacher, Duane 等. “Review of Aboriginal Astronomy and Navigation: A Western Australian Focus.” Publications of the Astronomical Society of Australia 38 (2021): e036. 4
- Johnson, David. Night Skies of Aboriginal Australia: A Noctuary. Sydney University Press, 2011. 开放获取 PDF:9
- AIATSIS AustLang. “Karajarri (A64).” 10
- Cutler, Andrew. “Eve Theory of Consciousness (v3).” Vectors of Mind (2025). EToC v3
Archive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Piddington 将 bugari 定义为既指原初时代,又指对制度具有约束力的制裁——“对社会具有约束力之物”。《社会人类学导论》(1950),卡拉贾里章节。https://archive.org/stream/in.ernet.dli.2015.503061/2015.503061.An-Introduction_djvu.txt 1 ↩︎ ↩︎
Piddington 罗列了这些器具,并将其直接关联于双生兄弟;Eliade 在其卡拉贾里启蒙章节中重申了这一点。https://archive.org/stream/in.ernet.dli.2015.503061/2015.503061.An-Introduction_djvu.txt;https://doi.org/10.1515/9781400885794-003 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