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 古典神学使用 希伯来语 kippur (כִּפֻּר)、希腊语 katallagē/ hilasmos 和 拉丁语 reconciliatio/ expiatio/ propitiatio。
- 英语抄写员最初将这些词译作 reconsilacioun（威克里夫，1382 年）。
- 丁道尔 1526 年新约锻造出简洁的 atonement 一词，将本族语 “at one” 与法语后缀 -ment 结合。
- 白话讲道加上宗教改革的救赎论，使这一新词成为基督工作含义上的语义靶心。
- 旧有术语在学术拉丁语中得以存续，但在讲坛上——并最终在系统神学教科书中——将阵地让给了 atonement。
想了解这个词本身背后的语言学细节？请参阅配套深度文章：“Etymology of Atonement”。
“使关系恢复正常”的多语种列阵#
| 语言 | 核心词语 | 字面释义 | 经典文本 | 典型语义范围 |
|---|---|---|---|---|
| 希伯来语 | kippur, koper, kapparah | “遮盖 / 赎价” | 利未记 16 章（赎罪日 Yom Kippur） | 礼仪洁净、祭祀性赎价 |
| 希腊语 | katallagē (καταλλαγή) | “交换 → 和好” | 罗马书 5:11 | 关系的恢复 |
| hilasmos (ἱλασμός), hilastērion | “挽回（怒气）” | 约一 2:2；罗马书 3:25 | 平息神怒 | |
| 拉丁语 | reconciliatio, expiatio, propitiatio, satisfactio | “重新对齐、涂抹除去、安抚” | 武加大译本 | 经院派救赎论 |
| 古诺尔斯语 | sátt, blót | “缔和”、“祭献” | 《箴言歌》（奥丁在世界树上） | 氏族和解、祭祀献祭 |
**关键洞见：**每种语言都用自身的法律或祭礼隐喻来描绘医治疏离的方式——遮盖债务、以和平取代敌意、安抚怒气，或支付满足。
Atonement 如何强势登场#
- 宗教改革前——威克里夫保留拉丁化的 reconsilacioun；该词仍是经院术语。
- 1526 年——威廉·丁道尔为追求简洁，创造 atonement 一词，用以翻译 katallagē 与 kippur 相关主题。他在五经中使用约 50 次，在罗马书 5:11 中使用一次。
- 1611 年《钦定版圣经》——保留丁道尔在罗马书中的用法，但旧约大多采用 atonement（对应 kippur）。大众读者由此内化该术语。
- 17–18 世纪——新教内部围绕“赎罪教义”（Anselm 的满足说 vs. 刑罚代替说 vs. 道德感化说）展开争论。该标题本身就把拉丁语和希腊语词汇挤到了脚注位置。
- 19–20 世纪——学术神学重新区分 expiation / propitiation，但 atonement 仍是英语中的总括性术语，甚至渗入普世教会文件。
这一新词为何胜出#
- **单音节的力度：**在讲道中朗朗上口。
- 语义透明：“at‑one‑ness”（合一）本身就能讲道，与宗教改革对经文清晰性的呼吁相契合。
- **民族主义 + 印刷术：**英文圣经大量印行；拉丁语退居大学。
- **概念广度：**既涵盖债务偿付，又涵盖关系修复，而不迫使译者绑定于某一种赎罪理论。
在真实文本中的取代过程#
“We also joy in God through our Lord Jesus Christ, by whom we have now received the atonement.” (Rom 5 : 11 KJV)
此处武加大译本用的是 reconciliationem；路德采用 Versöhnung；然而英语讲坛却反复回响《钦定版》的这句经文——这证明了白话语汇的垄断地位。
与此同时，冰岛赞美诗作者仍通过 sátt 的意象，将基督的十字架与奥丁在世界树上的自我牺牲联系起来，显示出即便英语在全球推广 atonement，本地神话框架仍然持续存在。
常见问题#
Q1. atonement 是否在英文圣经中抹去了 reconciliation？
A. 并非完全如此——《钦定版》在其他地方仍保留 reconciliation（如林后 5:18），但在系统化基督工作时，神学家们更倾向于使用 atonement。
Q2. 现代天主教神学中会使用 atonement 吗？
A. 会，但不那么居于中心；梵二之后的文本更偏好拉丁化的 reconciliation，同时也注意到英语读者直觉上会想到 atonement。
Q3. 东正教的情况如何？
A. 说希腊语的神学家仍以 theosis（“神化”）和 katallagē 为核心。英文译本常引入 atonement 作为简写，但这一概念被置于更宽广的救恩意象格局之中。
脚注#
参考文献#
- Tyndale, W. The Obedience of a Christian Man. 1528.
- Fitzmyer, J. A. Romans. Yale Anchor Bible, 1993.
- Marshall, I. H. Beyond the Atonement Wars. IVP, 2017.
- Durkin, P. Borrowed Words: A History of Loanwords in English. Oxford UP, 2020.
- McGrath, A. Christian Theology: An Introduction. 6th ed., Wiley-Blackwell, 2025.
- Peterson, D. Hebrews and Perfection: An Examination of the Concept of Perfection in the Epistle to the Hebrews. Cambridge UP, 1982.
- Clunies Ross, M. Prolonged Echoes: Old Norse Myths in Medieval Northern Society. Odense UP, 1998.